大家相互寒暄了一番之后,谈话逐渐进入了正题。水川监督向山本建悟说明了众人的来意之后,山本健悟先是沉默了一会儿,随后终于答应将当日的情形告诉大家。
林修一之所以要听山本建悟亲口介绍案发那天的经历,并非是想从中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新线索。毕竟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,很多细节即使当事人也不见得记得。那份保留在员警手中的询问笔录反而比山本的记忆更加详细和具体。
林修一想要的其实是山本对案发现场里留下的记忆印记。而这也是十年前的这起案子留给山本最深刻东西。
“其实当我看到山门大开的时候,就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,因为山里的动物是不会开门的。我赶紧推门进去查看寺里的情况。当我站在佛堂门前的时候,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景象。”
“我看到梅垣屋的侍女阿玉倒在了血泊之中,阿玉穿着一件白色的和式衣服,但是鲜血已经将衣服的大部分都染红了。一柄刀正插在她的胸口上。我当时吓得转身要跑,不过又一想,万一人还有救呢,于是我壮着胆子转身进入了佛堂,伸过手去探阿玉的鼻息,我当时什么也没有感觉到,只觉得自己额头像背寒风吹过一样,嗖嗖的发凉,店内佛像再那一刻仿佛魔鬼一般在瞪着我,我怕得要死。于是在确认阿玉确实是死了之后,我就用最快的速度连滚带爬的跑下来山……”
山本建悟说到最后,似乎又被当时的情景吓住了一般,显得有些魂不守舍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又恢复了刚见面时的神采。
“您当时是怎么知道死者是阿玉的?”林修一突然打破沉默,主动问道。
“我刚开始不知道,是在探鼻息的时候才认出来死者是阿玉的。我那时候经常会去梅垣屋送新鲜的水果和蔬菜,和梅垣屋的女将,还有女侍们都很熟……”山本健吾略微迟疑了一下,然后回答道。
“那就是说你站在佛堂外面是看不到死者的容貌的。那你看到死者的时候死者是以一种什么样姿势倒在地上的呢?”林修一继续追问道。
“阿玉是侧着深倒在地上的,大概在佛堂中间偏左的位置,面向右方,就像这样!”山本健悟一边说着,还一边模仿了一下。那个姿势看起来就像是侧卧一样,面向右方,头部枕在左臂上。
林修一了然的点了点头,山本健悟叙述的姿势和警方照片上留下来的并不完全一致。不过这也不排除山本慌忙之中碰到了尸体,改变了死者死亡时的姿势。
接下来林修一又问了几个感兴趣的问题,山本健悟都毫无保留的回答了。
“最后一个问题,山本先生!据我所知根据本地的传说浮屠寺的名声似乎并不怎么样,为什么你们还要花费这么大的力气重建浮屠寺呢?”林修一十分好奇的问道。
“这件事说起来其实也是大家的意思,战争刚刚结束的那几年,村里闹起了饥荒,当时很多人都快活不下去了。说起来惭愧,我们这里都是山地,自古就很贫穷。因为粮食不够吃,我们只能采集一些山里的山货送到城里的黑市上去换粮食。就在全村最困难的时候,几位村民上山采蘑菇充饥,却意外的在浮屠寺的残骸那里发现了十根金小判。正是靠着这笔意外之财,全村才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……不管怎么样,村民们打那以后一直觉得这是佛祖的意思,也许浮屠寺在外人耳中名声不佳,可是它却一直都在庇护着我们这座村子”山本健悟认真的回答道。
林修一等人在山本健悟的家中停留了大概一个小时,随后就乘车前往村外的溪边去接相泽和花形。
汽车沿着公路驶出了村外,途经浮屠寺之后,又向前行驶了两公里左右,就来到了相泽钓鱼的溪流。
“今天的收获怎么样?”林修一将汽车停在了路边的空地上,站在桥上向桥下的相泽和花形招呼道。
相泽朝着林修一伸出了大拇指,似乎今天的运气不错。而花形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部金属探测器,正赤着脚在河滩上专心致志的进行着自己的寻宝大业。
反正现在离午饭的时间尚早,大家索性就在路边休息一下。林修一驾驶的汽车是一辆专门为出游而改装过的MPV,两侧的车门都可以打开。因为是到山区里游玩,车后还专门带来的野营用的椅子和帐篷。
林修一取出了椅子,摆放在车后,又从车内的冰箱里拿出了冰镇的饮料。招呼大家在这里休息一会儿。
山里的阳光不大,山谷中飘着些许的薄雾。林间还时不时的传来阵阵的微风。
站在桥上眺望,溪流两岸植被茂密,鸟语花香。抬头回望,远处的浮屠寺在山谷的薄雾中若隐若现。
林修一依靠在桥边的栏杆上,脑海里不停的在回想着刚才和山本健悟的对话。这起十年前的旧案到处都透露着诡异的地方。被积雪封锁的密室,还有凭空消失的凶手……
“佳奈子,你对死者阿玉了解多少?她的为人怎么样,生前有没有和人有经济或者情感上的纠葛?”这些内容,佳奈子的资料上并没有提到,林修一自然无从得知。但是从杀人的动机来看,无非也就是那么几种。因为受害人是相貌姣好的年轻女性,所以很有可能是因为情感纠葛而引发杀人案件,不过也不排除是为了钱财而杀人。又或者因为死者和凶手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,所以也有可能是纯粹以报仇为目的杀人案。
“这些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,我已经联系了曾经负责这件案子的山口千秋警部,他目前已经退休了,就住在甲府市。怎么样,如果明天方便的话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山口警部?”佳奈子热心地说道。